過年時,被朋友邀請去茶樓喝茶聊天,雖然我打趣著茶館、茶社又回來了,但現時的茶樓與舊時茶館、茶社已是相差甚遠。且不說現在茶樓是高檔舊時不能比擬,僅兩者的氛圍,也完全不同。
聽老輩人講,以前的茶館設施很簡單,幾間廳房,幾張方桌子,十條八條長條凳,就能開張。一般的茶壺和小白茶杯就可以對付營業,茶葉末子也是普通貨,要好茶葉則需另付錢或自帶。一把銅質大水吊子在小二手中,時刻不離,一邊為茶客續水,一邊招呼來客就座。茶館門口,一般都還有鍋灶,做著燒餅、油條和各式包子、燒賣。
城外寶塔路以西的地域,人口密集,生意繁忙,這片地域就曾相繼出現過許多影響較大的茶館、茶坊和茶社。如人民街(原天主街)一帶的大興樓、華陽樓,柴炭巷一帶的中華樓、天源樓,魚巷一帶的天樂園、天陛樓,以及一直堅持到解放后的萬和樓(寶安新街)、龍江茶社(鎮屏街)、如意茶坊(大西路),還有后來發展成素菜館的九如、一枝春等。
早晨,茶館的早茶、早點豐富多彩。據說茶館的老板們大都是回民,在維揚點心和風味食品的制作上很有一套。萬和樓、一枝春的素菜包子,九如的鍋貼,如意茶坊俗稱“草鞋底” 的插酥燒餅,至今回想起來,不少老年朋友仍要回味一番。早晨上茶坊,泡上一壺好茶,叫上二兩素包子,店小二再奉上一小碟免費的麻油,確實是頓很不錯的早餐。如意茶坊則另有特色,茶客大都為進城買賣農副產品的農民兄弟,大小籮筐往門口一摞,“來碗豆漿,兩塊草鞋底包油條”,那是夠滿足的了。
此外,作為曾經商賈往來匯集之地,乘火車、輪船來鎮江的旅客、生意人晝夜不息,要做好滯留鎮江的這些客人與鎮江商貿界之間的信息交往、業務聯系,上茶館吃茶也是主要方式之一。早點過后茶坊、茶樓里人們談話的中心就是互通信息,那時候茶樓就猶如信息發布中心或中介場了,當年的天陛樓、天源樓、天樂園曾是瓦工、木工、油漆工手藝人聚集的場所,萬和樓、如意茶坊則多為生意人洽談業務,不同的人群都可在不同的茶館內找到零工或談成業務。龍江茶社則另有風景,它曾是有了糾紛的人調解矛盾的地方。矛盾雙方請出有聲望、有臉面的人出面調停,到龍江茶社吃茶,平息不愉快的事情。午飯后,茶館更是熱鬧。和專業書場一樣,茶館里時常接待一些江湖藝人或專業人士說書彈唱。龍江茶社、萬和樓茶坊的門口,那有茶坊特色的紅色木牌上天天有海報,“三國”“水滸”“清風閘”“八竅珠”“乾隆皇帝下江南”等精彩書目,都曾在上面出現過。茶館柜臺前的楹聯也說得明白;“把以往今朝事重提起。破工夫明天請早些來”。
“壘七星灶選來香茗,煮三江水迎接佳賓”,不管現時如何,茶樓又出現了。